史依弘是上海京剧院的第一代“柯湘”。

《乱云飞》《家住安源》《杜鹃山山深林密》……现代京剧《杜鹃山》中脍炙人口的唱段，昨天久违地再一次在天蟾逸夫舞台响起，由京剧名家史依弘饰演的女主角“柯湘”四次谢幕，博得了戏迷们一浪高过一浪的掌声。“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红色经典剧目展演季”中，上海京剧院本周末在天蟾逸夫舞台连演两出红色看家戏——《杜鹃山》与《智取威虎山》。上京第一代“柯湘”和第六代“杨子荣”陆续登场，以传承红色基因，展现经典魅力。

“看完《杜鹃山》，谁都不会忘记柯湘这个角色，想忘都难。”史依弘对记者说道。《杜鹃山》由北京京剧院于1964年创排首演，2001年上海京剧院首次排演，史依弘成了上京的第一代“柯湘”。“飒、帅、镇得住场、有勇有谋。”提到这位剧中的女主角，史依弘不假思索地想到了这些词。到今年，史依弘与“柯湘”的相遇整整20年，她说，相比于《红灯记》中的李铁梅和《沙家浜》里的阿庆嫂，柯湘在气质上和自己更接近，演起来也更为得心应手。

虽然《杜鹃山》不经常演，但每次演出总能引发大量戏迷叫好声，用史依弘的话来说，个中原因便是其强大的戏剧张力和严丝合缝的编排。“剧中所有的矛盾和压力全部推向了一个人，一层一层地剥开主角的心理，让柯湘的形象立体地站在了舞台之上。”史依弘表示。平时多是演传统戏，史依弘坦言演《杜鹃山》是一种截然不同的状态，角色轻便的服饰给予了她更充裕的动作舒展空间，“解放了”脚步。为塑造好“打仗干活行家里手”的硬派女共产党员形象，她在剧中融合了武生的身段，并借鉴了芭蕾的形体舞姿。

20年过去，“柯湘”还是原来的“柯湘”，史依弘身边的演员却已经换了几拨。据她介绍，这一版《杜鹃山》几乎全员大换血，80后、90后的年轻演员们在剧中挑起了大梁，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接触这部戏。每次排练结束后，史依弘总会留下来为年轻人们开开小灶，彼此再过上几招，探讨一下怎样的节奏最为恰到好处。

“从传统来，不往传统走。”史依弘说：“只要柯湘一开口，就是好段子。没有一段不喜欢，没有一段是草率而为的。”作为一出观赏性、艺术性俱佳的经典红色现代京剧，《杜鹃山》编排精致，人物群像塑造细腻生动，诗词化和韵律化的念白朗朗上口。此外，《杜鹃山》的音乐唱腔也值得一提，在不脱离京剧的范畴的同时，剧中巧妙融入了歌剧、地方戏、民歌小调等各种元素，兼收并蓄、博采众长，整体和谐统一，没有产生任何不协调感。

为了许久未碰的《杜鹃山》，史依弘早早在三月初就启动了排练，“听到要捡起这出戏，台前幕后的演职人员都难免有点忐忑——首先，它对身形、演唱要求都很高；而且学个形似也远远不够，必须要真正走进人物的内心，不然观众一眼便能看出异样。”为了更好地捕捉细节，史依弘还会回看20年前演出《杜鹃山》的录像，觉得当时的自己“使劲使得太大”，有些地方用力过猛，仿佛全身都在叫嚣着“看我看我看我”，十年前的版本则稍微好些。她把最新的《杜鹃山》称为“沉淀后”的版本，“一定是这么个过程，这是年龄、阅历使然。火候、分寸，这些对演员来说永远是最难把握的”。